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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五记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1/12/3 14: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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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修平,保康马桥白果村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襄阳市作协副主席、保康县作协主席。曾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大量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作品。

出版有散文集《雨夜梦想》《浮生独白》《牵手》,小说散文集《饮食男女》,长篇小说《卞和传奇》等专著,主编有“荆山旅游文化丛书”等9部。

小说《纪委书记》在年庆祝香港回归20年“盛世中华,诗书飘香”文化节中获特等奖。被庆祝香港回归20年文化节组委会评为杰出作家。

正文阅读

故乡五记

小村记

村是小村,曰白果村,来之于家乡的一棵千年古树——银杏。那树需五、六人合抱,杂枝繁茂,参天遮日,遗世深山,确有灵性。

说是村,其实只是行政区划意义上的自然村组。数十余座农家小院,有的建于山顶,有的筑于山腰,更多的是立在河边,几乎全是土墙、灰瓦、燕子楼。独家独院,各不相连,可谓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村落就显得清静、素朴,呈现出一种上古遗风。

村中有一条小河流过,人们称之为白沙河。河里有鱼曰鲥鱼,很小但味美。河中还有为数不多的青蛙、螃蟹,但无人食用。河水浅显,但清冽,发源于上游的乔家山,总长不过20公里,沿途皆有小泉汇入。河水注入马桥的粉清河。粉清河发源于神农架的前、后二河,下游为南河,注入汉水。汉水注入长江,长江直奔东海而入太平洋。白沙河便可列为长江水系。

从北京乘飞机、火车、汽车均可入鄂西北名城襄阳市,从襄阳市乘汽车可达保康再到马桥小镇。汽车马桥一级电站便进入白果的村级公路。电站拦河而筑高坝,坝上自成一湖,为月亮湖。过了电站,溯白沙河而上,十分钟就进入白沙峡。

白沙峡两山紧逼,阴森可怖,最窄处仅见一线蓝天。两山杂花生树,鸟鸣山幽,常有野兽出没。数分钟后可出白沙峡,我的白果村便到了。

小村被三座大山环抱。按其形状、走势、地貌、表态,名为黑虎山、骆驼山、青龙山。

黑虎山,古人称之为黑虎跑,状如黑虎,呈卧势,其尾伸向全国闻名的富村尧治河,前足伸向马桥的中坪村。我的老屋就建于黑虎之面。黑虎长年静观着老屋,照应着老屋。老屋便成了丰灵宝地。屋边有一小泉无名,我为之命名为梅香泉。梅香泉从山缝中流出,两边蜡梅、毛竹、杨柳等植物长年遮盖,涓涓细流,长伴不老青山。

落凤垭,与黑虎跑相对而立,有叫着芹菜垭的,有叫着埫里的。还有叫着老鸦窝的。老鸦窝是李氏祖坟,长眠着我的祖父、祖母。埫里仅有一户人家,天高云淡,山青地阔,是我文学的启蒙之所。这些名字均是局部,不是整体。站在白沙河的白果树下细观,其状如驼峰,驼尾伸向神农架的白杨树湾,驼首在白果树处俯下,似乎在饮用白沙河水。

在黑虎山与骆驼山之间,迎面而来的是青龙山。山上原有一座青龙寨,为绿林好汉而筑,随称之为青龙山。龙尾为神农架的蒋家冲和三堂玉,龙首面对着白果树。那树就如青龙吐出的银珠,而白沙河又像是从青龙口中流出。

小村便成三山环抱、一水穿心之势。

山中有许多的树木、药草、花卉。做木材的有松、柏、红桃、白桦、花栎树,而栊木、马桑、土楠木则为柴禾;花卉以幽兰、映山红最为高雅;药草则以柴胡、苍术、金银花最为名贵。山中曾有老虎、黄狗、老鹰、雉鸡等珍稀禽兽,现已稀少,几近绝迹,令人深为遗憾,但獐、麂、熊、獾、猪及锦鸡、画眉依然活跃其间。

实在地说,村子还很贫穷。但我却十分钟情于小村的山山水水。那山,的确是奇山;那水,也的确是秀水。小村里的人,都是我的父老乡亲!

枣树记

鲁迅说,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每次想到鲁迅的这句平实的经典,我就想起了老家院外的两棵瘦硬的枣树,而每当我回到老家,看到那两棵枣树的时候,又总会联想到鲁迅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枣树,老屋,是我生命中不朽的印记。

梅泉山是峻秀的,梅香泉是清丽的,而白沙河的土地却很贫瘠。两棵枣树就生长在家乡贫瘠的土地上,因为两棵枣树,那个地方就被人叫着枣树坡。年的秋天,父母在枣树坡盖起了三间跑马嗣檐的大瓦房,我们从此就此居住,也从此我的心中就矗立了两棵枣树。

是何时何人遗栽的两棵枣树?无人知晓。

枣树已经很老很老了,然而每年秋天仍可收获很多的大枣。每年的打枣都在中秋节的前几日。中秋这天,母亲总要送些枣给邻里,然后才开始准备自己的糕点。中秋月夜,一家人在小院中间围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用酒泡的、用蜜浸的大枣,月饼是没有的,酒只有少许,能够保障供给的倒是自制的大碗茶。一家人就这样吃着、喝着、谈着,直到深夜,谈的多是农事家务,有时也谈点历史掌故,至于月缺月圆,并无人为此感伤落泪。

枣子的寓意我是婚后才知道的。家乡一带的风俗,新人床上是要放几样物品的,比如枣子、鸡蛋、筷子之类。新婚夜,妻趁我不注意时翻开被子,床上立即出现一层大枣,红红的,每颗都艰饱满,看来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妻不解,回门时私下去问岳母。岳母笑笑说:“傻丫头,那是叫你早生贵子!”

妻羞得满脸彤红,我却深为感动。这是一种多么深厚多么质朴的祝福啊!从此我便对大枣有了深深的敬意。

大枣在水果中应该是比较普通的,也许正因为它的普通才显得可贵吧。北方有红枣粥,南方有红枣蜜饯,就是中医的手下也是不可或缺的补药。然而更普通的还是枣树。枣树耐寒,耐旱,抗风涝,抗盐碱,不择土地,不怕瘠薄,有极强的生命力。如果说红枣代表着我国农民的品质,那么,枣树就体现了一种民族精神。

我总以为,它那粗糙的皮肤和盎扬的尖刺正是枣树的性格。枣树,我生命中的枣树!

梅香泉记

这泉原本是没有名的。座落于枣树坡边,梅泉山下。

那年,我14岁,时间是年的10月。告别桐树坡的茅屋,搬入在枣树坡新起的三间瓦房。之后,便与山泉相依。

坐在泉边,看水中鱼虫自由游耍,蓝天、蜡梅、山竹随水流动,幽谷中悠悠传出一股清香,我突然有了灵感,梅香泉就此产生。

泉长不过二华里,幽柔,纤弱,缓缓无声。

泉的两边,是一株一株的蜡梅,与山竹、野草共生。二面的山坡生长着高大的柳树,柳树上缠绕长着千年的古藤。

初夏,新笋争秀,绿叶青枝,泉水在幽林下缓缓而流,袅袅轻吟,如喁喁私谈的蜜语;冬末,蜡梅吐蕊,清浅的泉水托着梅瓣雪朵,叮咚有致,款款而去。

泉边是打柴、放牧人踩出的小路。顺路寻去,只能听其泉声,不见其影。渐行渐深,梅竹渐稀,一股涓涓细流方悠然现出。沿着细流前行,只觉冷气浸润全身。两边逼窄,抬头只见一线蓝天。

再行,两山逼近。岩缝中的树木,或倒挂,或参差遮掩。谷内幽暗无光。云生雾起,水气融入,叮咚水响。

两山在此相连,形成一道数丈高的屏障。前行无路。岩壁陡峭,错落相间。苔衣绒绒,苔花微弱。苔衣间伸出娑态各异的石兽、石乳,都作滴水之状。岩中有一条状似蛙嘴的石缝,一道白练汨汨流下。

这便是梅香泉之源。

水甘甜,养人,养一家人,也养一方人。

泉出深山,悄无声息地流入白沙河,然后注入南河,汇入汉水,融入长江,最后归于大海。

人生的意义,如此小泉,不在于成功,而在于努力!

白沙河记

走过了多少路,家乡的路是最舒坦的路;

认识了多少人,家乡的人是最亲切的人。

雪花轻飞,蜡梅含情,扒开弥漫的风雪,从银装素裹的山水田园之中,我认出来了:白果树,我的家乡!

黑虎刨与芹菜垭,两座大山就像两把长长的折扇从马桥的粉清河一直伸向莽莽的神农架林海,一条清澈明净的白沙河在两山的谷底曲线般东流。当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第六个仲夏之夜我从母腹之中呱呱落地之时,便认识了这山,认识了这水。

我寻觅着儿时的足迹,辨认着林间的羊肠小道和田埂上古老的土路,在遒劲如歌的北风中吐露出我的乡愁,呼喊出我对孩提童真的怀念。

扎着羊角小辫的东海儿呢?据说已远嫁他乡,做了一个八口之家的主妇。那时她总是把我当着坚实的保护神,形影不离,弄得最要好的伙伴旺娃也吃上醋了。长江和甲娃是我两个忠实的“卫士”。为逃学我们曾在老水井的山洞里睡了两夜,就在那两夜正好有一只老虎窜到村里一连咬死了五只羊,而我们却安然无恙。那时,我们把这两座大山当着乐园,把白沙河当着游泳池。儿童的顽皮与纯真都融涵在山水之中。

我们曾把野香蕉戏称为“猫儿屎”,把一种很甜的野果称着“八月炸”,把野葡萄说成“乌鸦爪”。我们把十几只苍蝇串在一只麦杆上,让它们同时鼓翅飞行,还给蜻蜒尾巴拴上红丝线。这就是我们的战斗机群与喷气式飞机。我们把鹌鹑蛋放在斑鸠窝里,又把布谷鸟蛋与锦鸡蛋调包,制造了许多次鸟类的悲喜剧。

在这莽林与浅草中记录了我的整个童年。儿时玩耍的山林、小河、山泉、岩洞依存,山村的历史似乎停留在我出生时的那个瞬间。然而儿时的伙伴却一一步入了中老年,饱尝着人生的酸甜苦辣。偶一相见,竟如陌路之人。更叫我无法接受的是,儿时那一张张熟悉的亲切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的音容笑貌,如今有的已是老态龙钟,有的已踏入天国之路。自然的规律无法抗拒,但对人类而言毕竟显得太残酷无情了啊!

桐树坡是我的祖居,也是我的生身之地。如今只有一片废墟。父母在梅香泉枣树坡建了新房。通往祖居的路覆盖着旺盛的苔衣,米粒大的苔花姿肆地吐露清幽。苔衣下是传奇的石墩,石墩上是一代代用脚板踩出来的辛酸文字,古老而艰涩。斯屋长辞,留给我的只是残本。我尚能记下其中的警句,后辈已无法阅读,一段无考的人迹历史将失传。我扒开积雪,下面出现了一块净地,这是我出生时的唯一物证。寻着祖母出殡时的山路,我走向老鸹窝。祖父与祖母长眠于此。祖父英年早逝,祖母以一个年轻寡妇的含辛茹苦与苦心孤诣换得了后世的繁盛。祖母当时承受着多大的的压力。家族以及先辈进山的原因我至今一无所知,但我爱这山这水,爱家乡的皇天厚土,永远怀念我的祖母。

走向梅香泉,我感到一种现代文明静悄悄地在山沟里兴起。父亲在门前栽了竹。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爱这竹。门前屋后植了许多花卉果树,都是极普通极常见的花木,却给人一种自然的毫无修饰的美感。成排的香椿和桃、杏、枣与石榴则是我亲手所栽。我深深地眷恋故土,却一步一步地走向远处,走向都市的文明。

白沙河流过老屋的门前,每一次走进她的怀抱,我都有一种内心秘密被窥见式的心跳。河水是秀丽的,像一条碧绿洁净的玉带镶嵌在翡翠般的两山之间。她令我怀念,不只是山水上下交融,风姿绰约,不只是儿时水中的种种乐趣,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初恋。l5岁离家求学时,我捉住那位仍扎着羊角小辩的女孩的手,对着清流别出心栽地出发了山盟海誓,但最后还是失言了。自沙河太浅,容不下爱情与婚姻那薇妙而复杂的深刻内容。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走出家乡的这条小河,刚读完高中的表妹以她的纯真简约包容了白沙河的一切,就因为这些,或者远远不只这些,我爱家乡的这条河。

走过了多少路,家乡的路是最舒坦的路;认识了多少人,家乡的人是最亲切的人。我不必担心险恶,不必害怕高压。我要把童年、把乡风、把15岁以前的关于家乡的种种记忆过滤成纯酒,过滤成香精,带着她去闯荡世界,写我应该写的文章,说我应该说的话,爱我应该爱的人,走我应该走的道路!

建房歌谣记

猴年的春节,带着淡远的乡愁,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山村,除了维系一种亲情之外,还想在儿时玩耍的青石路上、在黄泥灰瓦梨木盖成的屋檐下、在外人无法听懂的土话俚语中,找回一点乡情。我知道,这已经是一种奢望了。看到家家户户门前的水泥路和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楼房,我还是感动无比的幸福和温暖。如果不是借助于汽车,我们已经很难找到儿时山村的路了。

看到村里村外新建的豪华的楼房,不由想起过去家家户户住的老房子。如今的政策是建新房后要拆旧房,所以那些老房子几乎找不到了。但对于给过我快乐欢愉的那些老房子永远会在心中存放。我站在新兴社区的小广场,脑海里闪现的总是农民挥汗拎杵垒墙的身影,耳边回荡的仍是民工们苍脆浑厚吉祥的号子声。传承千年的山村建房歌谣是一首不老的歌,永远地镂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过去在白果村,在鄂西北一带,甚至在更广的范围以内,农民建房,形式几乎都是一样的,就是用一种叫“板”的工具。两个师傅在逐步垒起的墙上架好板,在运土民工装好土后,挥杵呼号对垒,一板一板地进行,而颂扬吉庆的歌谣都是在架板、立柱、收尖几个阶段进行。建房是一件大事,所以建房的主东都特别地看重,仪式都要办得喜庆隆重,要置办酒宴,放鞭炮,贴对联,邀请亲朋好友、邻里四舍出席,要给建房的工匠、木匠搭红挂彩,抓果盘,封封子。遇到建房举办仪式的时候,大人们兴奋,自然也是小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喝了酒,吃了果,收了封子,就很庄严的听师傅们手舞足蹈的颂词。唱者虔诚,听者恭敬,传递的却是一种内涵很深的文化,一种深入民心的古老悠久的建房文明。农村的梦、农民的梦也都包含在那抑扬顿挫的歌唱里。

我不会忘的是那开门的歌谣:

日吉时良,天地开张。

吾今开门,万代吉昌。

恭喜主东,修定华堂。

主东虔意,备下祭赏。

鲁班先师,降下天堂。

左打金山,右打银墙。

金山打得高,后代儿孙戴纱帽;

银山打得高,子子孙孙穿龙袍。

今月吉日定水向,后代儿孙坐朝堂。

一开荣华富贵,二开金玉满堂,

三开百年长寿,四开万代吉昌,

五开福禄寿禧,六开田园多产,

七开七星拱照,八开八节无殃,

九开九星拥护,十开百事呈祥。

开门已毕,诸事如意,

恭贺主东,大吉大利。

我难以忘怀的是那立柱的歌谣:

日出东方照四方,恭贺主东造华堂。

虔心真意请阴阳,手拿经盘观端详。

鳌头象吉代身旁,按定八卦瞄山岗。

此树昆仑来生长,张郎鲁班下天堂。

张郎拖斧来发放,鲁班拿尺后面量;

大尺量了五丈五,小尺量了九尺长。

鲁班封你凡间用,好做玉柱朝天堂;

子子孙孙为宰相,状元榜眼探花郎。

我忘不了的是那拎板的歌谣。房子收“山尖”,打墙的工程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要拎板上檩。这也是重要的环节,主东在“板”上搭彩,由工匠师傅提板自“山尖”而下,边下边唱,也叫“拎板十步歌”:

第一步走的是荣华富贵,好比刘邦去坐位;

韩信登台拜大将,英雄鼓槌辅朝纲。

第二步走的是金玉满堂,好比李丹坐汉阳;

姚琪马武双救驾,二十八宿闹昆阳。

第三步走的是三元及第,灵童杜宝伍子胥;

十八武士来夺宝,万里英雄智量高。

第四步走的是司马投唐,兴汉灭楚张子房;

萧何丞相妙计强,辅得汉王坐朝纲。

第五步走的是五子登科,好比刘备西川坐;

诸葛孔明妙计多,辅同兴邦真稳妥。

第六步走的是富贵双全,好比东吴王孙权;

十八谋将手段能,秦普双国结诸城。

第七步走的是天长地久,薛刚打猎能封侯;

挂榜岩下娶双娇,六陵王子真明主。

第八步走的是地久天长,好比刘秀走南阳;

大统天下秦始皇,历朝数代有名将。

第九步走的是九九长寿,恭贺主东做新屋;

门前树对青天柱,儿子儿孙万年福。

第十步走的是万代吉昌,好比三十六天罡;

老者添福又添寿,少年成对又成双。

几千年来,山村的房子、乡村的文明、人民的期盼就是在这种经久不衰的传唱中形成的,而我也是在这种浓浓的乡情熏染中走向了现代文明,从古朴的土屋住进了流行的千篇一律的楼房。猴年,吉祥的传统的猴年,在我满怀深情地扑向生我养我的山村时,那古老的亲切的声音却变得遥远了,非常地遥远了。我知道,时代在发展,一种新的文化取代旧的文化,这是历史的必然,而山村的新貌也带给我了无限的憧憬和豪迈,但是,还是省去那但是后面的感伤吧。一点乡愁,就这样浸润在家乡消逝的建房歌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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